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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仕途,努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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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還沒見, 所謂的考核就過了不下三關,等著好容易見到了那位錢大人, 正緊說話卻沒超過十句,人就又被打發出來了, 頭一次,焦裕豐對地位權勢兩個字有了最直接的感悟。

什麽?賈代化那邊沒這麽麻煩?呵呵, 一來那是武人,又是在私下裏,自然隨和了些;二來焦大幾十年的情分在呢,在賈家的幾位爺眼裏, 焦裕豐, 那也能算是自己人, 看在當初焦大救主的份上, 可以當成半個子侄一般的小輩看待, 不涉及原則問題的時候, 估計比賈家族人中的那些不爭氣的還親近些,這待遇自然是不一樣的。換過來若是這兩位國公爺在衙門裏,遇上其他不認識的, 估計比這錢大人的譜還大些。

長久以來,因為賈家的態度而有些對等級模糊了的焦裕豐在經歷了這一次之後,走出衙門的時候, 整個人都肅然了許多,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心靈的拷問。從某種意義上來看,即使這一次沒能謀取什麽官職好處, 也不算白來,這種收獲在未來可能會讓他避免很多的麻煩。

這個時候,焦裕豐甚至有些慶幸,自己父子兩個一直在山村生活了,那裏雖然條件比不得京城,可同樣的接觸的人也少,遇上的事兒也簡單,在自己腦子沒有清楚之前,真的是為自己一家擋住了太多闖禍的可能。

“木叔,今兒麻煩你了。”

“有什麽麻煩的,不過是領著你走一趟而已,對了,那錢大人可說了什麽沒有?”

木頭並沒有陪著進去見那位大人,從這看,這件事兒上他付出的其實並不多,可即使這樣,有了這麽一次感悟,焦裕豐覺得,他也依然欠下了不小的人情,即使木頭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但他不能當沒發生過,所以對於木頭的詢問,他回答的很坦誠,甚至心下決定,以後若是這木頭還有那什麽密探相關的事兒,他也能幫就幫,不在推諉。

“只是問了問村子那邊的情況,野獸分布和山林密度之類的,別的倒是沒什麽,不過就像是你說的,在那邊立個軍營是十有**了,不然也不至於問這麽多。”

“這其實也是好事兒,好歹有了這麽一個地方,那邊的礦上若是再有事兒,你們那也不至於沒人求助,就是哪些犯人,知道有了這麽一個地方,只怕也不敢往你們那裏去了。”

“不去我們那邊,那就只有往西北走,畢竟其他地方基本都是深山老林,進去了可就別想出來了。”

“本來為的不就是這個嘛,能送到礦上的,哪個是簡單的,若是逃出來一個兩個,跑到京城江南的,那可不得了,還不定要出什麽大事兒呢。如今這樣一來,要嗎直接死在山裏,要嗎,呵呵,就去邊疆受苦好了,反正那邊軍鎮最多,流放的也多,那些鎮守將軍才不在乎多這麽一兩個呢,嗯,不對,不是不在乎,是高興才是,最好多點這樣的,征兵的時候,也能多些狠茬子。”

對於這個曾經給他們惹出過不少麻煩,傷了死了弟兄的地方,木頭其實心下很有些覆雜,地方是收回來了,成了朝廷的資產,可那些為了收回這地方死去的兄弟卻。。。那山上有近半的采礦重犯都是那一次事件中被抓的叛逆,主犯更是因為身份,只被圈禁了事兒。對此,若說木頭心下沒半點想法,那是不可能的。可他能怎麽辦呢?他們都是小人物啊,所以在動不得那些大人物的情況下,對那些參與的共犯,那些在礦上的人,就忍不住多恨了幾分。朝廷對他們多狠,木頭都不覺得憐惜。

這樣的心情下木頭說出來的話,也帶上了狠厲,聽得焦裕豐眉頭微微一挑,雖然他不知道這木頭為什麽會突然情緒化,可他在知道木頭身份的情況下很明白,什麽事兒都別弄太清楚,別太追根究底其實對自己只有好處。所以,他權當沒聽出別的來,只是點了點頭,隨即開始

轉移話題,詢問到:

“對了木叔,我剛才忘了問,這好事兒怎麽落到我頭上了?即使有您幫著說話,這。。。我這麽一個小人物,居然能的這樣的大人青眼,實在是不敢想啊。”

確實,這前頭光顧著激動了,楞是沒想到這樣的地形詢問,往衙門裏尋個常在外跑的,估計也能問到,何必特意找他?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,他如今可不覺得自己名聲有多響亮,多了不起。

不過顯然這會兒他又有些看低了自己,話一說完,那木頭就用一種你傻呀,這樣的表情看了看焦裕豐,到。

“你啊,你忘了那冰屋的事兒了?是了,你大概是不知道,你那冰屋的法子在邊境立功了,也是那些個軍將們腦子好,居然在邊境,那些蠻子的眼皮子底下,一路修了足足五十來個冰屋,還是那啥半地下特別大的那種,一個就足足能藏十幾、二十個人。然後再有斥候引敵入伏,一下子,嘿,就殺了不下七八百,還另外燒了一處部落統領的大帳,這仗打的,多少年沒這麽利索了。為此,朝廷可是賞下了不少東西,光是官職就升了足有十七八個,你說說,有這麽一個大功勞,兵部得了好的能忘了你?我聽說,那戰報一上來,就有人說要賞賜你了,若非你不是兵部的人,若非你沒直接立功,這會兒都不用你想法子,官職早就套上了。如今不過是這麽點子好處,你很不必戰戰兢兢的。”

居然還有這事兒?等等,上次焦大那官職。。。不是說就是因為這冰屋對邊疆有用嗎?那樣的話,這或許。。。不給官職是因為一功不好兩賞?不管是不是吧,焦裕豐對於自己能為邊疆安定出力這一點還是很滿意的。

像是他從小受愛國主義教育的人,即使平日裏閑話再多,真的能為國出力了,自我感覺還是相當的自豪的。

“要這麽說,我這也算是為國出力了?嘿嘿,那也挺好的,賞賜什麽的,有沒有都無所謂,咱們的人能少死幾個,多勝幾次,比什麽都強。”

聽他這麽說,木頭又忍不住多看了焦裕豐一眼,感覺到他說的特別真誠,不是敷衍客氣之後,伸手在焦裕豐的肩膀上拍了拍,感慨的說。

“你啊。。。不錯,真心不錯,就憑著你這句話,木叔我就沒看錯人。”

木頭也是武人,還是暗地裏還在不斷的為了家國天下拼殺的武人,他比尋常人更能感受到盛世的不易,更能知道武人的付出,對焦裕豐這樣對武人保有善意和支持的人,也更有好感。所以他忍不住又一次對著焦裕豐指點了起來。

“你一會兒先去找你大伯,將這事兒好好的和他說道說到,別看他如今年紀不小了,混的也不算好,可跟著老賈家這麽多年,人脈還是不錯的,又有賈家做後臺,有他幫著說幾句,你這事兒即使不送禮,不求告,也能更容易些。若是賈家肯出個人,幫著在兵部提上一句,那你這直接得個品級都不算麻煩。”

這會兒可不是後來史氏當家時候,賈家的國公爺作為帝王心腹,日常十分的謹慎,從不隨便提拔人。生怕一個不好犯了什麽忌諱。對著下人管的也十分的緊,若非如此,當初那賴大的事兒,也不至於處理成這樣。所以這會兒說起賈家幫著說話什麽的,木頭也有些吃不準。

對於他這個反應,已經和賈家相處一年的焦裕豐也十分的清楚,也跟著點了點頭,心下對於賈家幫著說話,也沒報什麽希望,倒是自家大伯的人脈。。。這個他還真想問問,這老頭到底認識多少人?怎麽連著木頭說起來都帶著羨慕呢。這親衛當的,還挺牛掰的啊。

說來,不到這個時代,不親身感受這個時代的規矩,那真是不知道書裏賈家有多作死。那什麽賈政,拿個帖子就敢給賈雨村謀官,王熙鳳隨隨便便的就那帖子幫人扯官司,

那是將老賈家幾輩人的人情隨便揮霍,是把自家的小辮子往別人手裏送,是沒遠見,不知道辦一次就為自家挖一次坑。

放這會兒你試試?賈政妥妥就是被他爹打斷腿的結局,王熙鳳十成十的要被休,想想史氏如今的下場,就知道這老賈家如今和書裏那幾十年後差距有多大了。不知道的,只怕都以為是兩家。

“成吧,我這就去找大伯,木叔,那你這。。。”

“我也回去了,一會兒還要當值呢,不趕緊吃飯,這肚子可撐不到晚上。我先走了。”

“今兒多謝木叔了。”

“哪兒的話,自己人嘛。幫我和你大伯帶好啊。”

皇城和各部的布局有些人或許不怎麽清楚,拿咱們京城為例,故宮這地方,自然是屬於皇帝的,而六部衙門。。。英雄紀念碑這一塊,包括大會堂和國家博物館這兩處,就是明清兩代六部衙門的所在。來來來,然後再來看文章最前頭,作者說的勳貴的地盤,那是哪兒呢?就是西單過去那一片。什麽?什剎海?對不起,明朝的時候,那是屬於皇宮的地界,朱厚照的豹房,嘉靖皇帝煉丹都在那個地界。這一點你們看路名基本就知道了,什麽東西皇城根路之類的。

所以啊,木頭不管是要回南面自家或者去東城門當值,和要去賈家後街的焦裕豐那都不同路。說完了話,辦完了事兒自然是要分道揚鑣的。不過就在焦裕豐駕著車,開始往焦大家去的時候,他不知道的是,這木頭並沒有像是他說的那樣往南或者往東去,而是一個轉身,直接去了東面,在皇城西面的某扇小門邊一閃,就沒了蹤影。

是了,那什剎海那一代。。。明朝的東廠西廠禦馬監之流,也在這個位置,還是被紅墻綠瓦包裹起來,劃入了皇城的。就因為他們屬於皇帝家奴一般的身份,而這皇家密探。。。自然也差不離對吧。

“你是說讓那焦大的侄子,做咱們的線人?”

“兵部看中他了,提一把也不顯眼,比另外硬生生的塞進去總方便。而且上次的事兒。。。他知道我是幹啥的,也沒多避忌,可見對咱們也算友善,若是有事兒,傳個消息什麽的,應該也能接受。”

“話是這麽說,可到底不是自己人。”

“咱們自己人才幾個?本來就人手緊張的很,要是這京營在這麽分割駐紮下去,我瞅著翻一倍都不夠,這樣一處新營地,任務又簡單的地方,先用著他,應該也能應付了。”

“這也是,京城各部更麻煩,若是抽調出去,還容易出岔子。不過這人。。。焦大那裏沒事兒?”

“他是個聰明人,嘴巴也緊,今兒我這沒註意,情緒露了些,這小子,居然給我裝不知道,沒看見。。。嘿嘿,比他大伯眼力見都強些。”

“那成,我這也幫著出點力,也算是還上幾分上次的人情了。”

這邊焦裕豐剛見著焦大,事兒還沒說完呢,再是想不到那邊他這去京營的事兒居然已經有了這樣的轉折。皇家密探這樣的,雖然都見不得光,可想想木頭就知道,這樣的人在明面上也有一定的身份。而能當這些人頭頭的,這身份自然也不是什麽城門隊正這樣的小官,在不顯眼,六品也跑不掉。更不用說他們能監察六部的能量了,這要出手幫一把。。。這官什麽的,其實基本已經穩了。如今差的不過是什麽等級而已。

而焦大這裏呢,從聽到焦裕豐說起木頭帶他見人,還有那些當官之類的分析,這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,那蒲扇一般的手,在焦裕豐的肩膀上拍的呀,都快有帕金森的可能了,讓自覺身體強壯的焦裕豐都忍不住懷疑,自己這肩膀到了晚上是不是會腫起來。

“好啊,這真真是個好消息。我就知道你小子,是個能耐的。看看,

這不是應驗了?”

嗯?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?好像出現頻率有些高啊!嗯,這會兒不是想這個的時候,這大伯的手又開始拍上了。焦裕豐眼色很快,為了自己的肩膀不受罪,十幾利索的遞上了一杯焦大柱剛送上的酒,力求老頭兩手都占上。

焦大沒看出這侄子的用心,還美滋滋的喝了一口,然後瞇著眼睛,一臉自豪的說到:

“放心,這事兒有大伯呢,我明兒就去找那些老家夥去,雖說那些家夥,也混的不怎麽地,可在那些老爺們面前多說幾句好話的人是肯定不缺的,兵部,那是咱們武人的地盤。”

呲溜,再來一口,真是美啊,老頭看著兒子,侄子的眼神都溫柔了好些。

“有了這些,你這事兒就能多兩成的希望。另外我在去幫著問問,這事兒歸誰管。不是大伯自誇,這京城武官人家,基本就沒你大伯我不知道的,而這裏頭,七成人家的親衛裏有大伯我認識的,等著知道了是誰家,我再帶著你去走動走動,到時候,有了這樣的親衛再幫著說和一二。嘿,二郎啊,咱們老焦家,就要出第二個官啦。”

說到再有個做官的,焦大的眼睛忍不住又往自家兒子哪兒掃了一眼,看到那依然只顧著替堂弟高興,半點沒奮起直上追趕覺悟的兒子,心下又有些遺憾。可惜了,自家這兒子,老實的有些過頭,平常過日子還成,守家守業的也算能放心,可這差事官職什麽的。。。實在是有些扶不起來啊。若不然,要是這兩兄弟都能混個官職,那他就是死了也能安心了。

不過目前也成,好歹有了二郎之後,即使自己沒了,自家這官宦人家的招牌也不至於倒了。若是孫子們再有出息些,那將來。。。想想自家的出身,想想前些年這差點混成家奴的經歷,得,人要知足,這樣也已經很驚喜了,他們這樣赤貧出身的人家,能混到如今,也算是光宗耀祖了。

心寬想的穿的焦大,自我安慰了那麽幾句,隨即又樂呵呵的開始幫著侄子出主意。

“你回去後,將家裏附近的山都走一走,往京城方向的各處山谷也多查看一二,還有水源,也弄清楚走勢,這要是真過去了,你知道的越多,知道的越是詳細,你就越是容易立住腳。此外,若是立營的人去了,你也要多結交結交,不求人家立馬接受你,和你親近,好歹也能打開人脈,將來若是有事兒也不至於孤立無援。畢竟你這過去,一上來就有差事身份,這眼紅的只怕不少。雖說軍營裏,向來拳頭大的說了算,可這使絆子的,下暗手的也從沒少過。什麽告狀之流都是輕的,挖坑埋人的法子多的,比如。。。所以多結交些人,總是好的。另外,做事兒立功的,盡量在顯眼處,一來免得讓人黑了去,二來將來若有提拔,也算是多了名正言順的理由。還有。。。”

還有的事兒焦大說了很多,多是以往焦裕豐兄弟都從沒聽過的,屬於武人爭鬥的陰暗面。這讓焦裕豐臉上難得多了幾分肅然。只聽這麽些就知道,這必定是焦大的經驗之談,而這經驗怎麽來的?自然多是親生經歷。

想想當年焦大孤身投軍,無依無靠,從底層開始廝殺,這風風雨雨,生生死死的幾十年,能混到如今這模樣,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罪,挨了多少委屈。這麽一想,焦裕豐就忍不住為這個如今看著尋常的老人心疼。

焦大斑駁的白發,蒼老的容顏,粗糙的帶著傷痕的手,沒有那一刻,比現在更讓焦裕豐感覺刺眼。這些,或許都是那一切的痕跡。是這個平凡,卻堅韌的男人,拖著全家走到如今的代價。

“大伯,你放心,我心裏有數。”

除了說一句放心,焦裕豐真的不知道,該怎麽樣表達自己對這個老人的敬重,這一個肩膀,靠著拼命,扛住了老焦家一整個家的生存。如今

為了晚輩,還要苦心籌謀,貢獻出自己的血淚傷痕,為他指明未來,真的很不容易。他真的不想大伯在這樣翻傷口了,即使用這樣輕松的語氣來說,這些也一樣會讓人疼的。

“好,好,你是個心裏有數的,大伯放心,放心。”

焦大笑著,眼睛裏全是滿意,似乎剛才說的一切麻煩都不是事兒一樣。可這會兒就是焦大柱都多少有些反應過來了,看著自家老爹的眼睛裏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。可他同焦裕豐一樣,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,怎麽表示自己的心意,所以躊躇了把半響,也只是說了一句:

“爹,空著肚子少喝點,等菜上來在喝吧。”

“怎麽還管我喝酒了?成成成,趕緊的,給我弄點豬頭肉來,這個就酒最美。來,二郎,也給你倒上,一會兒咱們爺幾個多喝點,今兒大伯我真高興。”

高興?高興就好,焦裕豐若是真的順利,那這個家,也算是多一個人分擔壓力了,確實該高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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